我叫孫吉剛,今年43歲,山東省青州市廟子鎮(zhèn)北李家莊人?,F(xiàn)任青州市郵政分公司楊集郵政支局投遞員。我自2005年參加郵政工作第一天起,至今一直在素有“青州小西藏”之稱的青州西南山區(qū)楊集管區(qū)從事投遞工作。
楊集郵政支局是青州市分公司最偏遠的山區(qū)支局,距離青州市區(qū)45公里,服務于周圍 32個自然村,2000多人口。這里有南北方向和西南方向兩個投遞段,南段郵路全程43公里,尚可騎摩托車投遞;西段郵路全程34公里,服務13個自然村,只能步行,是一條步班郵路。西段郵路的13個村莊像珍珠撒落在山中,明明看見山腰中那幾座紅瓦房,近了近了,卻還要走上一兩個小時,有時甚至走上大半天。郵路沿途海拔700米以上的山峰有28座,這些山峰的名字聽著就讓人害怕,什么西天門、索命崖、閻王鼻子。山路在荒草和怪石之間時隱時現(xiàn),最寬處不過 1米,最窄處只容一人行走,路的一側是張牙舞爪的峭壁,一側是深不見底的懸崖,看著令人頭暈目眩,山路兩邊的懸崖上時不時的有碎石頭掉下來,還得及時躲避。
就在這條郵路上,我已經走了整整15個年頭。我投遞的第一個村是只有3戶人家的單家峪村,離楊集3公里。這個村莊地勢比較低,山路也相對好走一些。很多時候,這個村莊都無信件,僅僅是路過,但是我每次路過,都會熱情的跟村民打招呼,經常給他們捎帶交話費、寄包裹。第二個村是地處海拔700多米的山頂的楊集庵村,順著被踩出了20厘米左右鋪滿枯黃的野草荊棘的羊腸小道,越往上走,山路越陡,每邁一步都得跨上二三十厘米高的石頭,地理條件相當惡劣。平日里,村里人即使是到離青州城百余里的楊集,也要走五公里多山路,沒有要緊的事,村民一般不下山。因此我每次送信、送報紙,都有人托我辦理交電話費、寄信、寄包裹等事項。雖然不是分內的事,但鄉(xiāng)親們都信得過我,我也決不推脫,盡可能的為村民服務。
每次我攀巖、繞石,登上800多米高的“索命崖”時,都是大汗淋漓,氣喘吁吁。側目往下看時,山峭溝深,令人頭暈目眩,在寬不足一米的山路兩旁,隔不遠就有根小布栓在大荊條上。這小布是我的路標,也是我的“救命符”。每年冬季大雪封山,白茫茫一片,分不清哪是溝,哪是路,我就是用這種辦法來辨別。踏雪行進時,如不慎腳一打滑,就有摔下懸崖的危險。從半山腰的楊集庵村再翻過三個山頭才能到洞頂村,山上寒風刺骨,而且越往山頂風越大,有些積雪被吹到山路上,深的地方要沒過膝蓋,經常是身上冒著汗,鼻子耳朵卻凍的發(fā)紫,等回到支局時兩條褲腿早已凍成了冰塊……這些事情,不知碰到過多少次。冬天下雪雖然難走,但是郵件還不會被淋濕,最怕的是夏天的陰雨連綿,為了郵件不被淋濕,我要先用塑料袋把報紙、信件包好,再穿上雨衣才能出發(fā)。夏天急雨來時,光禿禿的山上無處躲避,有時全身都被淋透了,但是我也要抱緊郵包,不讓雨水打濕一張報紙,一封信件。時常的被大雨淋病了,也就落下個腰痛病,現(xiàn)在一到陰天,腰腿就隱隱作痛。走這條郵路也很寂寞,很孤獨,半天也遇不上一個人。寥寥可數的幾株不知年輪的老柿樹、杏樹、軟棗樹,算是我的天然知己。我常拄著一根木棍,為助力、為壯膽,也為提防山中野獸的攻擊。多年的山區(qū)投遞工作,我養(yǎng)成了疾走的習慣,天氣再冷也不穿大衣,穿大衣走不快,因為走慢了到晚上回不到支局。因此,我的老母親都在我穿的棉褲里縫上一層塑料紙用來擋風、隔寒。
2006年的臘月二十八,山上下了二十多厘米的大雪,支局收到了一張1000元的匯款單,看附言是寄給離支局十幾里地的井子峪村一位老人的過年費,我二話沒說,拿著匯款單和這1000塊錢,爬過大山送到了老人手中,看到老人接到匯款時激動感激的眼神,再多的苦再多的累都不算什么。
15年來,我不管遇到風寒交迫的天氣,還是自己感冒發(fā)燒不舒服,都從未間斷過投遞服務。每年我投遞3000多封信件,5萬多份報刊。這幾年來,支撐我走下去的就是鄉(xiāng)親們收到郵件時的快樂。因為我深深知道,一封薄薄的信寄托了山里人和山外人全部的思念和希望,因此幾年來,不管什么天氣,什么時間,我都準時將信件送到用戶手里,從未耽誤過。平時還幫助村民捎些針線、藥片、肥皂和一些生產生活用品,給不識字的老人讀信、讀報。還攬收信件,代買代貼郵票,盡我所能地為山民提供方便。郵路上的村民都和我很熟,看見我,老遠就熱情打招呼:“家里坐坐吧,暖和暖和!”“過來喝點水吧!”……
在送信的同時,我經常帶著自費購買的洗衣粉、臉盆、食用鹽等生活用品來到位于大山深處的楊集庵村彭先收、邱家峪村董如德等老人家中看望他們,了解他們的生活近況,詢問有啥需要幫忙的,把郵政人的愛心傳遞給這些老人們,老人們見到我都很親,把我當親生兒子的看待。彭大爺今年已經80歲了,他和老伴都有腰椎病,老人心地善良,不愿給別人添麻煩。年前下山趕集買菜,要早起趕路,腿腳又不好,等走到集上時不知道要摔上幾個跟頭,買完菜自己扛著往家走就更費勁了,等回到家天也快黑了。有時家里沒水了,他要到后山去提水,每次只能提一小壺水。我到他家的時候,總是先看看水缸里還有多少水,要是沒有了,就先去給他挑滿水缸。今年春節(jié)前下了場大雪,路滑難走,一天,彭大爺給我打電話說他家里沒有面粉了,要我?guī)退麕纱?,我一聽,二話沒說,趕緊去買了兩袋面粉給老人送上去……
有時,遇到村民們不在家,投遞一個郵件要跑上好幾趟。有時村里一個人都沒有,都上山干活去了,有的去采草藥,有的去砍柴火,很難找到人。有次遇到一個急件,頭一天去家里沒人,第二天去還是沒人,我只能在門口等他們回來,我知道他們干活每隔一段時間會回家一次,結果等了一個多小時,終于讓我等到了,還好沒耽誤事。
隨著經濟的發(fā)展,大批年輕人外出打工,留在家里的多是老人。每當我從他們的家門前走過,總能從老人家那飽經風霜的臉龐里看到久違的喜悅,不由自主的,我也必然和他們拉拉家常,問一下生活的情況,很多時候,當我從遠處走上來的時候,遠遠的就聽到他們喊我的名字。自己家里有什么事情也都愿意讓我代辦。從他們純樸的眼神里,我感受到的,是對郵政投遞員滿滿的信任,同時我也覺得,我身上背的,不只是綠色的郵包,更是郵政普遍服務的責任!
近年來,互聯(lián)網的普及給我們這的小山村帶來了新的生機,鄉(xiāng)親們對黨和國家的政策了解的更多更快了,年輕一代更是互聯(lián)網的受益者,偏辟的小山村已不再是與世隔絕的“世外桃園”,逐漸成長起來的年輕一代不再覺得遠離商場超市的山區(qū)有什么孤寂的地方,網上淘寶、阿里購物也成了他們生活的一部分,隨著網購的小包和快遞的增長,我也看到了古老的郵政又煥發(fā)出了青春?!把杆佟蚀_、安全、方便”是我們郵政的服務宗旨,時限是小包的生命,面對崎嶇的山路和方圓幾十公里的投遞段道,我沒有松懈的機會,只有加快腳步的動力。一次,泰和山的一個客戶來了一個大箱子,我把箱子帶到山下,扛起來就往山上送,當我氣喘吁吁,滿頭大汗的把包裹送到他手中時,他也給我泡好茶,讓我坐下歇歇腳,但是還有好多客戶在蹺首期盼他們的郵件,我沒有停留的理由,必需按時把所有小包都安全送到每一個鄉(xiāng)親們的手中后,才是我能夠放心的擦一把汗、喘一口氣的時候!
現(xiàn)在也有村民開始嘗試把山里的天然綠色特產賣到了網上,通過郵政小包和快遞銷到全國各地,連接大山和大都市的,正是“互聯(lián)網+郵政”這座信息流和實物流搭建成的“致富之橋”。通過這座橋,引來了越來越多的外地來游客,大山里清新的空氣、秀麗的風景、甘甜的泉水讓每一個人都留連忘返,旅游服務漸漸成了本地新的增長點,我們郵政也為這里的社區(qū)服務中心、泰和旅游公司提供了有力的支撐,每年為他們投遞的郵件就達上千件。
濰坊春雨義工的志愿者也來了,他們找到我了解村民的情況,準備建立幾個愛心診所,我也很樂意為他們當向導,向村民們作介紹,經過一番籌劃選址,終于在邱家峪和楊集庵建成了“春雨義工愛心診所”,志愿者們定期來這里為村中老人量血壓、測血糖等健康檢查,還送上許多藥品,我也在投遞路上為他們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,也成了一名實實在在的義工!
15年來,我每周步班郵路102公里,摩托車郵路129公里,每年行程1.2萬公里、投遞3000多封郵件、5萬多份報刊。累計郵路行程18萬多公里,累計投遞報刊達70余萬份、郵件3.5萬件。幾年來,我連年被單位評為“優(yōu)秀投遞員”和“先進生產者”。2011年被青州市人民政府授予“青州市十大杰出青年”榮譽稱號,2012年被青州市人民政府和總工會授予“青州市勞動模范”榮譽稱號,并獲評青州市“我身邊的好人”,2013年被濰坊市評為“青州市第四屆道德模范”、“濰坊好人”,2016年被濰坊市委、市政府授予“濰坊市勞動模范”榮譽稱號,今年被山東省總工會授予“山東省五一勞動獎章”榮譽稱號;《齊魯晚報》、《大眾日報》、《濰坊日報》、《濰坊晚報》,濰坊電視臺、山東電視臺等多家媒體分別對我的事跡做了專題報道。雖然獲得了一些榮譽,但我覺得自己做得還遠遠不夠,而且這都是我應該做的,人民郵政就應該為人民服務,再多的苦和累都不算什么。
現(xiàn)在,我感到了肩上的壓力,因為本地人口在逐年下降,青壯年都已搬遷到城里,剩下的都是些年老多病者,就更需要投遞員為他們溝通信息。我感覺自己的擔子更重了,今后我要更加努力,一步一個腳印的工作在郵路上,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,留下充滿生機的綠色。